2012年11月25日星期日

故事裏的自己

 看別人的故事一般有兩種目的。一個是從別人的故事裏找自己的影子,一個是拽著別人這根繩子從自己的故事中跳離。這兩種情況對于我都或多或少有一點兒,後者可能更多。別人的故事能夠成爲一種麻藥,讓你忘記自己的故事,或者短暫性失明。年輕的時候我曾經希望,自己能發生很多故事,後來年紀大了,就漸漸明白,故事還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好。      我現在特別怕別人說:你是個有故事的人。這簡直就是一條凶猛的詛咒。有一種說法是:沒有故事的人是幸福的。我覺得這個說法很正確。我的理解是,那些能在心裏積澱下來的,形成故事的記憶,總是黯然神傷。就像眼淚的連綿總比笑容的綻放更長久,快樂是輕逸的,便容易飄走,而悲傷是沈甸甸的,是向下的。因爲沈重,所以積澱。      所以沒有故事的人,往往沒有什麽大的動蕩,沒有起起落落,沒有腳下的石頭和頭破血流。像偏安的南晉,頂難過的時候也不至撕心裂肺,頂快樂的時候不會肆意瘋狂。平平淡淡,卻塞滿小樂趣和小幸福。雖然少了談資,卻也少了淚水,少了累累的傷口和壞天氣時候的複發。所以有時候祝福一個人生活多姿多彩,倒不如祝福她淡如止水。      遺憾的是,幸福的人總是比較少。好像每一個人都有故事。而且,很多故事往往都無法說出,或者成爲許多年後的一聲歎息。我時常想,有多少故事會悄然地發生又悄然地消逝,埋葬在《花樣年華》裏的樹洞裏,埋葬在深不可測的人心裏?人心浩渺,這大概是窮盡地球上所有的電腦都無法計算出的謎。如果未來真有烏托邦的存在,那應該是一個消滅了一切故事的世界the best honey sugar mask。      但至少,在目前這個並不烏托邦的世界,我們離不了故事,我們都需要故事。豆瓣內外的文藝青年們都需要故事。藝術家們更需要故事。故事是一切藝術創作的源頭,尤其是那些發生在藝術家自身生命裏的故事。他們擁有這些故事,有點兒犧牲了自己成全別人的意味。而向藝術家靠攏的文藝青年,則是處境危險的准雷鋒。      所以說,文藝青年是一種前景並不樂觀的職業。那意味著生命中將可能充滿故事。所以我痛恨別人說我是文青。我不願做別人的手紙,沾滿眼淚、鼻涕、血迹和屎。貌似豐富多彩,卻殘破不堪。我甯願自毀容顔,做個毫無內涵的白紙,做一個低俗的粗人,做一個附庸風雅的文盲,做一個沒有故事卻快樂的僞文青。永遠保持在無限靠攏的行進狀態,並永遠都不掉進文藝的無底深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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